奶奶

作者：观察者

晚上我梦见了奶奶。做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。我白天和晚上都会做梦。以前听人说晚上做梦是因为身体不好。晚上容易做梦，睡眠不好。做梦是偶然的，你不知道你会梦见谁；做梦是不可避免的，做梦的人一定是你见过的人。

奶奶去世十三年了，那年我刚刚初中毕业。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，尤其是去世前的前两年，意识经常模糊。在农村，人们对这种现象有一个专门的词：疯狂。它既是一个动词，又是一个形容词，距离名词“疯子”仅一步之遥。

可以肯定地说，我从心底里讨厌这个词，不是从我出生起，而是从我祖母去世的那一年起。有一次，我奶奶疯了。她白天一个人出去，晚上也不回家。我的母亲和我叔叔的家人挨家挨户寻找我的奶奶。直到第二天，妈妈在别人家找到了奶奶。家里人说我奶奶疯了，妈妈含着泪水把我奶奶带回家。

这是我妈妈后来告诉我的。我讨厌这个词是有充分理由的，并发现“精神障碍”而不是“疯狂”。

奶奶生前相当节俭，辛辛苦苦攒下的钱，全都给了儿孙。她舍不得花钱，以至于奶奶快要去世的时候，她还在说：我想吃香蕉……

老人去世的时候，他会真实地表现出他放不下的东西，而儿女们的工作就是认真倾听老人的意愿，尽力满足老人的要求。老人家，以此来表达作为儿女的孝心，来安慰老人，更重要的是安慰自己。这份工作与平常的工作分开存在，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。祖母的去世也给母亲留下了太多的遗憾。

奶奶永远不会忘记去我家的路，尽管对于她老人家来说，这条路可能需要两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，甚至在她去世前两三年。小时候，我很期待奶奶的到来，因为每次奶奶来，都会带很多豌豆。奶奶做的豌豆有淡淡的咸味，而且是斜格子的形状。我想我会永远记住他们。这个味道。奶奶也会给我一些零花钱，妈妈肯定不会让我拿，但我心里很想要，因为三四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。虽然奶奶会用钱“买我”，但我还是会因为奶奶吃我自己做的饭而生气。

自己也是个小孩子。

民间有一个传说，如果把给死者烧的钱直接买回来，这些钱就会变成衣服或者地下的其他东西，只有他家人做的才会成为阴间真钱。

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，所以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传说： 活人不可能知道死人。

后来妈妈告诉我这都是骗小孩子的，我告诉妈妈：我已经是成年人了，所以我相信这是真的。我要慢慢把奶奶给我的钱还地上。

奶奶生前在我们院子里种了三棵梨树，但我忘了爸爸是哪年挖了两棵。快二十年过去了，剩下的梨树长得很好。都说梨子象征着分离，但每次看到这棵梨树，我就知道奶奶不会真的离开我们，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我们团聚。

奶奶知道孙子已经长成小大人了。

我不记得奶奶微笑的照片，我想，在另一个世界，她会微笑着看着梨树开花。这每一个梨子，都应该是奶奶当年在我家吃了几顿饭的报答。值得庆幸的是，奶奶从来都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