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
我的大哥因脑溢血突然去世了。我和嫂子、姐姐已经把后事办完了，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跟68岁的妈妈说这件事。失去丈夫的中年母亲还能承受晚年失去孩子的痛苦吗？

最后，我们一致决定对她隐瞒真相。

当天晚上，嫂子找上门来，对母亲哭诉：“袁琳（大哥的名字）背着我办理了出国手续，二话不说就走了。当我我知道，他已经到达日本了。”不等妈妈反应过来，姐姐就开始“质问”嫂子：“你怎么好意思向我妈妈诉苦？如果不是你成天在我哥面前哭，快50岁了还背井离乡出国打工？”

姐姐和嫂子的心很痛，所以眼泪从心里流出来，所以这部戏演得很现实。

母亲骂了姐姐，转头对嫂子说：“梅，你别哭，这个男人在外面，最怕女人在家里哭，不听你的”嫂子胡说八道，她从来没说过话啊，我们也不认识她。”

母亲说完，对嫂子和妹妹说：“袁林早晚会回来的，他也出去吃苦了，为了这个家，为了孩子们。从现在开始走吧，我们就待在家里好好的过吧，别让他走了。那么远，我心里还是很想念。”

姐姐和嫂子走后，妈妈把自己反锁在屋里。晚上我请她吃饭时，我看到她的眼睛红了。那天晚上，她吃得很少，说话也很少。

2

周日，嫂子带着她的侄子小陶去看望她的母亲。妈妈对侄子说：“小陶，你能带奶奶去吃肯德基吗？”侄子当然高兴地领着妈妈去了。我们想跟着，但妈妈坚决不许。她说：“去这么多人，得花多少钱啊！今天我就单独请小桃来。”

之后，每个周末，妈妈都会带小陶出去玩。有一天，小陶回来时，浑身是泥土，满脸得意，但祖孙俩却对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。

晚上，嫂子打电话给我，紧张地说：“我们妈妈知道袁琳的事吗？”我急忙问道：“小桃有没有告诉她什么？”嫂子道：“没有，小陶没有跟我们妈妈说什么。不过，今天老太太带着小陶去打架了，放学后总是有一个大孩子拦着小陶要钱，我们妈妈就躲起来了。”今天就让小桃去那里打。孩子，我还跟小桃说过，如果你打不过他，就别回来见奶奶了。”我说：“没关系，小时候，大孩子欺负我们，妈妈就教我们这样反抗。”

放下电话，我来到妈妈的房间，发现多年不做针线活的妈妈又重操旧业，正在做鞋垫。她对我说：“冬天快到了，妈妈做一些棉鞋垫送给你哥哥。”

“妈妈，如果寄到日本，光邮费就够买几十双鞋垫了。” “那你得送去，看到这鞋垫，你哥哥就可以早点回来了。妈妈想念你哥哥，这样干活的时候，妈妈跟他说话心里就舒服多了。”

一个月的时间，妈妈做了15双鞋垫，递给我，说：“不管多少钱，我都会送给你哥哥。自从他去了那里，妈妈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。我想，当鞋垫收起来时，他也能记起他还有一个母亲。”

我拿着那双鞋垫去了哥哥的墓地，在哥哥的坟前倾诉了妈妈对他的思念。我说：“兄弟，如果你有天上的精灵，请把梦想托付给我们的妈妈吧，她想念你。”最后，我把那些充满母爱的鞋垫烧给了大哥，忍不住痛哭起来，哀悼自己的早逝。为了儿子的哥哥，也为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儿子分开的母亲……

把鞋垫“邮寄”给大哥后，我突然意识到大哥已经来日本这么久了，反正也该给妈妈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了。于是，几天后，我高兴地收回了一封信：“妈妈，哥哥有信。”

妈妈听着我读大哥的信，平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。看完后，她从我手中接过信，呆呆地看着，一言不发。我心里忐忑不安，努力回想信中的话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。最后，妈妈说：“还是写封信比较好，写信的时候，你弟弟跟你妈妈说话比平时多。”

3

从此以后，我时不时就会给大哥写信给妈妈。每次，妈妈的表情都是那么平静，听我念完后，小心翼翼地将信放进月饼盒里。我曾在晚上多次看到她把玩这些字母——，她触摸这些字母的方式令人心碎。

我告诉姐姐和嫂子，为什么不告诉母亲真相，不知道儿子生死的母亲太可怜了。但姐姐和嫂子坚决反对。他们觉得，只要母亲认为大哥还在，无论是在日本，还是在我眼前，至少我心里还有希望。

妈妈开始整天做鞋垫，这次不是为了远方的大哥，而是为了我们。单、棉、山通用。

这样过了两年，有一天，嫂子来到我身边，低声对我说：“我……也许要结婚了……”我心里颤抖着，但我还是说：“应该是吧，嫂子，你一个人跟小桃生活也不容易，毕竟大哥已经走了两年了。” “可是，我该怎么告诉妈妈呢？”嫂子的话让我很难过，是啊，我们该怎么面对妈妈呢？

我和嫂子、姐姐商量的结果是，这件事保密。

嫂子带小陶结婚那天，我和姐姐拿出了十万块钱。虽然数量不多，但是已经尽力了。嫂子不肯收，我就说：“这是妈妈的心愿，我们代哥哥给了小陶。”

嫂子再婚不久，有一天，妈妈递给我一本存折，里面有八万元，这是她一生的积蓄。她说：“送给你嫂子吧，她一个人养家糊口不容易。”我惊呆了，妈妈接着说道：“你弟弟肯定赚不到钱，不然他就回来了。再说了，一个男人，就算你赚了钱，也看不出来你那边有没有别的心思。” ……所以，把这个钱给你嫂子吧，谁都不能失去小桃……”

嫂子拿着我寄来的存折，哭得泪流满面，什么也不肯收。当天，嫂子来看望母亲，把存折带回来。她说这些年来我和姐姐一直在帮助她。如果母亲必须把钱给孩子，则应该由三个家庭平分。

那天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，把姐姐叫回来，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。吃完饭，妈妈说：那我们分钱吧。没有人想要它。最后，母亲泪流满面地说：“每个人都为了钱绞尽脑汁，而我们家却为了这点钱而推来推去。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，妈妈这一生知足了……” “

4

一周后，我妈妈突然病倒了。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后，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。 —— 心力衰竭、肾衰竭、呼吸衰竭，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签病危通知书，签到最后，手和心都在颤抖。还能穿鞋垫、偶尔去厨房的妈妈怎么会病危呢？

当医生让我们最后一次见我母亲时，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病人。妈妈说：“今天不准哭，听妈妈的话。”

听着，我们的心揪在一起。

“你哥哥走了，妈妈知道。这种事瞒不了别人，却瞒不了妈妈。妈妈知道你的辛苦，这三年来，我也体会到了你的辛苦。”孝顺，最让妈妈骄傲的就是你对嫂子的爱。梅，妈妈把弟弟妹妹都托付给你了。过节的时候，我们一定要聚在一起。不管谁有事，其他人都必须待命。以.”

那一天，妈妈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来劝诫、劝诫我们每个人。我们只是哭着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。妈妈说完这句话后，就停止了呼吸。我们在她的床边守了很长时间，不肯起床。似乎只要妈妈还在我们面前，我们就是被母爱包围的孩子，就永远有依靠。

后来，每次家庭聚会，我们都会回忆大家说的话哪里有漏洞，但答案始终没有揭晓，也没有人知道妈妈是如何看透真相的。只是我们越来越坚信，这可能就是深不可测的母爱。为了让我们安心，再重的悲伤她都能放进心里，不留痕迹。